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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别~”凌渊紧闭着眼,眉头因痛苦而紧锁,浓密的睫毛被冷汗浸湿,粘在苍白的皮肤上。他干裂的唇瓣无意识地翕动着,发出极其微弱、含混不清、却如同惊雷般砸入阿璃灵魂深处的呓语:“别,别走”
声音沙哑、破碎,充满了从未在他清醒时显露过的脆弱和一种深入骨髓的、近乎哀求的依赖。
别走,阿璃的身体瞬间僵住,如同被施了定身咒!她所有的动作、所有的思绪,都在这一刹那凝固!手腕上那滚烫的、带着痛苦汗湿的触感,和他昏迷中那声破碎的哀求,如同两股汹涌的洪流,狠狠冲垮了她内心摇摇欲坠的堤坝!
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。油灯的火苗在夜风中疯狂摇曳,将两人交叠的影子投射在帐壁上,如同纠缠的命运。凌渊滚烫的手心紧紧箍着她冰凉的手腕,他的痛苦和脆弱毫无保留地传递过来。阿璃忘记了挣扎,忘记了思考,只是怔怔地看着他因剧痛而扭曲、却依旧棱角分明的侧脸,看着他紧锁的眉头和渗血的唇角,看着他两鬓那刺目却在此刻显得无比脆弱的灰白。
一股难以言喻的、混杂着心疼、酸楚、悸动和某种滚烫情绪的热流,瞬间冲上她的眼眶,模糊了视线。这个强大到可以力挽狂澜、冷静到可以算无遗策、狠辣到可以一招毙敌的男人,此刻在她面前,卸下了所有的铠甲,只剩下一个在伤痛深渊中挣扎、本能地抓住她、不让她离去的脆弱灵魂。
不知过了多久,凌渊似乎耗尽了最后一丝挣扎的力气,紧锁的眉头稍稍松开,扣着阿璃手腕的手指也略微松了些力道,但依旧没有放开。他的呼吸变得稍微平稳了一些,只是依旧粗重而艰难,每一次吐息都带着滚烫的温度喷在阿璃的手腕皮肤上。
阿璃缓缓地、极其小心地,用另一只没有被他抓住的手,继续着未完成的上药工作。她的动作比之前更加轻柔,更加缓慢,仿佛生怕再惊扰了他片刻的安宁。指尖每一次触碰伤口边缘,都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小心翼翼。
终于,药糊敷好,用干净的软布重新包扎妥当。
做完这一切,阿璃没有立刻离开。她看着凌渊依旧紧握着自己手腕的手,看着他那张在昏睡中依旧带着痛苦痕迹、却不再紧绷的脸。帐篷内一片死寂,只有他粗重的呼吸声和油灯燃烧的噼啪声。
她犹豫了片刻,然后做出了一个连她自己都未曾预料到的举动。
她微微侧过身,低下头。一缕如瀑的、流淌着月华光泽的银色长发,轻柔地垂落下来。她没有用布巾,而是用自己那缕最柔顺、最洁净的发梢,如同最上等的丝绸,极其轻柔地、小心翼翼地,拂过凌渊布满冷汗的额头、鬓角、以及紧锁的眉宇。
发丝冰凉,带着她身上特有的、清冽如月下雪莲的淡淡气息。拂过滚烫汗湿的皮肤,带来一丝细微的、令人舒适的凉意。
昏迷中的凌渊似乎感受到了这细微的清凉和那熟悉的气息,紧蹙的眉头竟在无意识中又舒展了一分,粗重的呼吸也似乎变得稍微匀长了一些。他握着阿璃手腕的手指,力道又无意识地松了一分,却依旧固执地没有放开,仿佛那是他在无边痛苦和冰冷黑暗中,唯一能抓住的温暖与慰藉。
阿璃就这样半跪在矮榻边,任由他握着自己的手腕,用自己的银发,一遍又一遍,极其轻柔地为他拭去不断渗出的冷汗。时间在昏黄的灯光和冰冷的夜色中无声流淌。油灯的火焰越来越微弱,最终挣扎了几下,彻底熄灭。帐篷内陷入一片浓稠的黑暗。
黑暗并未带来恐惧。阿璃反而感到一种奇异的宁静。她不再去想墨阳的阴谋,不再去想部落的危机,不再去想圣女的责任。她的世界里,只剩下手腕上那滚烫而真实的触感,只剩下身边这个男人粗重却逐渐平稳的呼吸,只剩下黑暗中他模糊却无比清晰的轮廓。
她能清晰地听到自己越来越清晰的心跳声,如同擂鼓,在寂静的黑暗中回响。那心跳声里,不再只有担忧和警惕,更掺杂了一种陌生的、滚烫的、让她脸颊微微发烫的东西。
她微微动了动被紧握的手腕,指尖极其轻微地、试探性地,回握了一下他滚烫的手背。
黑暗中,凌渊似乎毫无所觉。
但阿璃却感觉自己的心跳,骤然漏了一拍。如同平静的湖面,被投入了一颗滚烫的石子,漾开了层层叠叠、无法平息、名为情愫的涟漪。她不再试图抽回手,只是静静地、一动不动地守在他身边,在无边的黑暗里,倾听着他的呼吸,感受着他掌心的温度,任由那陌生的悸动在胸腔里无声地蔓延、燃烧。
长夜漫漫,寒意刺骨。但在这简陋的制药帐篷里,在这无声的守护中,两颗在血与火、阴谋与背叛中伤痕累累的心,在黑暗的掩护下,悄然靠近,萌发出了一丝脆弱而滚烫的、名为羁绊的嫩芽。
她不再试图抽回手,只是静静地、一动不动地守在他身边,